文：吳尚昆
舊約聖經創世記第11章1-9句記錄了「巴別城」的故事：那時，天下人的口音、言語都是一樣。他們往東邊遷移的時候，在示拿地遇見一片平原，就住在那裡。他們彼此商量說：「來吧！我們要做磚，把磚燒透了。」他們就拿磚當石頭，又拿石漆當灰泥。他們說：「來吧！我們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頂通天，為要傳揚我們的名，免得我們分散在全地上。」耶和華降臨，要看看世人所建造的城和塔。
從此，「巴別塔」成為文化符碼，相關的隱喻常有：人與神（或自然）、語言分裂與統一、毀滅。
今天介紹兩本與「巴別塔」有關的科幻（奇幻）小說，兩位作者都是華裔美國人。
妳一生的預言
第一本是姜峯楠的《妳一生的預言》短篇小說集中的〈巴比倫之塔〉。姜峯楠得過四項星雲獎、四項雨果獎他的短篇小說《妳一生的預言》在2016年被改編成電影《異星入境》。〈巴比倫之塔〉是他賣出的第一個故事，也讓他在1990年獲得星雲獎最佳短篇小說獎。
〈巴比倫之塔〉的故事很簡單，想像當時人們往上蓋塔（沒有外星人），蓋到了頂，挖通了天，然後…（小說有交代，這就不要爆雷了），總之，上帝沒有懲罰人類，而主角也知道世界的樣子。如果不要腦補去想這篇小說有啥文以載道的意義，幾乎無情節的想像，閱讀起來很完整、舒服。
巴別塔學院
第二本是匡寧秀的《巴別塔學院》，2022 年出版，曾登上紐約時報暢銷書排行榜第一名，獲選當年星雲獎最佳長篇小說獎，2023年雨果獎在中國成都舉辦，本書似因為未通過審查，連角逐參賽資格都沒有，引發不小爭議。
《巴別塔學院》以1830年代的平行世界的英國為背景。當時的世界，銀具有特殊的魔法，而這魔法的關鍵與語言有關，高明的翻譯人員掌握了魔法的關鍵創意，牛津大學的皇家翻譯研究所號稱「巴別塔學院」更是關鍵中的關鍵，本書故事圍繞著巴別塔學院的四名新生展開。
魔法、學生、冒險，這些好像是哈利波特的元素，不過本書兩大主題是：語言的奇妙與對帝國主義的批判，校園生活確實有趣，但現實生活的殘酷更是沉重，不少人批評本書說教意味重，也有點道理。我自己讀來，最有意思的還是語言的奇妙連接上了魔法，而這魔法又可推動現代技術的創新。
作者提到了反抗，我們經常「我太過膽小，不敢去做我明知正確之事，如同我也同樣怯弱，不敢不做我明知錯誤之事。」，而故事情節的推動靠著就是「反抗」，儘管失去友情、愛情、生命，反抗也有一定意義，或許這就是本書無法通過中國審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