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筆記：《歡迎來到人間》與《青史未老》

文：吳尚昆

分享一本長篇小說及一本歷史小品集。

畢飛宇繼《推拿》後，去年發表《歡迎來到人間》長篇小說。

本書劇情故事描寫你我都不陌生的社會現實，但有很有寓言味道，主要因為作者的筆調充滿了嘲諷，甚至冷酷。每個角色都自以為是，都以為瞭解他人，作者把每個人都當成全知全能者，只是這些全知全能在讀者心中，可笑得不忍卒睹。

正如《推拿》一般，畢飛宇很會描寫各種職場百態，尤其是一些小心眼、小動作，這本新作更多了一種自說自話、無法對焦的人際互動。如果說純文學少不了用文字炫技，則本書當然是純文學，第一章從市區、大街、醫院、手術房到個人，令人目眩神移。

本書的故事講一個有完美主義性格的醫生，活在SARS後的中國，他與他的患者、上級、同事、妻子、父母等多種人物互動，現實與想像較交錯編織，「歡迎來到人間」這個書名，頗耐人尋味，人間可能不適合本書完美主義的男主生存，但他不也過得好好的？

看本書書名，總令人聯想到王國維有名的詞：「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剛好也看了蔡登山先生的《青史未老》，這本書的最後一篇就引用了「最是人間留不住」做標題。蔡登山先生的這本新書，蒐集了不少民國人物的瑣碎史料，包括梁啟超在梁思成與林徽音婚姻間的助力、胡適先生的幾段情史、沈從文、梁實秋、康有為、陳之邁等人的小故事，幾乎所有提到的人物，生命總是有那麼一段閃閃發光的時刻。

無論是朱顏或是花朵，曾在世上出現過，也已在你我心中，又何必用時間來強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