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訪/整理:張凱娜(本會副會長)

魏憶龍律師,曾任第七、八屆台北市議會議員,且熱心參與公共事務,除擔任中華保護智慧財產權協會榮譽會長、監事長,及財團法人樹仁社會福利基金會董事長外,如今名列律師界前幾大的大成台灣律師事務所,也都是由他一步一腳印創立而成。

問:請教魏律師,在您以專業的律師投身擔任八年的民意代表時,您最大的收穫或感觸為何?

律師是專業,民意代表是通才,各樣的事務都要幫民眾解決。

簡單來說,律師是專業,民意代表是通才,小到民眾家中的婚喪喜慶,大到民眾間的糾紛都要幫忙解決。並且,台灣的民意代表生態也很特別,為了下次的選舉連任,任期中一定要多跟百姓多交流,否則將來不容易爭取更多的支持,也不會有人買你的帳。民意代表的身分有點特殊,一方面民意代表有時或有所謂的「特權」,但另一方面,其實是為民眾服務的僕人。

我非常感謝自己有這樣的歷練,八年的時間相當於兩個大學學歷,所以在那當中算是很好的學習場所。小到婚喪喜慶的禮金要包多少,都要學習的。另外在問政時,常就一些政策的理念研究,也是很好的機會可以接觸學習,要感謝人生有此機緣。最後就是有關人脈的拓展,真的自然而然地形成,也是一種特權。記得當年王建煊先生曾在跟我們這些年輕後輩剛當選就任時,就提醒分享過,民意代表上任後千萬不能「一眼鈔票,一眼選票」,否則,不但無法做事,更有負民眾所託。

民意代表的歷練讓自己眼界變高,心胸也變寬,像修道場一般。

原本我對自己人生的規劃是十年一週期,前十年擔任律師、在學校授課;之後八年有機會擔任民意代表,這幾年影響我人生很多。任期結束是41歲時,當時對許多事情的看法又提升了一個層次。第一任期是陳水扁先生當市長時,我問政非常凶悍,自己不覺得,都是記者事後告訴我的。所以在41歲之後回想過往的經歷,如果有機會重來,應該不會這樣問政的。也因此,之後我再回到律師行業,我就不會一味主張訴訟,而是鼓勵雙方往和解的方向走,這跟一般律師多主張訴訟,以彰顯自己的能耐,是很不相同的,也曾經讓對造當事人之後還會回來找我為他代理其他訴訟呢!

在擔任議員的時期中也讓我像佛教的修道場般一再修練。年輕的議員意氣風發,問政風格鋒利,但真正瞭解「內幕」,才發現資深的議員是深藏不露,他們將時間用在更確實的地方,而不會在乎媒體的眼光,這真的不簡單。所以我非常感謝自己有機會有這個歷練的機會。另外,也非常慶幸認識了非常多的記者朋友,亦師亦友,也可說是 神賜下的禮物。

問:魏律師除了有民意代表的經歷之外,之後也到大陸再深造,並且博士論文寫的是有關智慧財產權的議題。很想瞭解您所觀察到的兩岸差異,以及您個人的心得。

卸下民意代表工作時,我有想到再去進修。一個是到歐美國家,一個則是到大陸去,因為我始終認為台灣有很多問題是跟大陸息息相關的。雖然我研究所時修了德文,也一直想到歐洲待個幾年進修,例如慕尼黑、海德堡等大學,能處在那樣的環境一定是人生的一大享受。但另一方面,飛到那裡也很遠,一去就要十幾個小時,在當年來去不是那麼方便,於是就想找近一點的大陸。

一般人會想去北京、上海,不過當時,我周邊有一位朋友,也是民意代表卸任的賴來焜教授跟我提到,他正在武漢大學擔任訪問學者,學校有一位韓德培教授,是拿庚子賠款去加拿大唸書的,雖然文革時代很辛苦,但之後就回到武漢大學授課(台灣的趙耀東先生、齊邦媛女士也都是武漢大學畢業的)。我因此也看了一下武漢大學的相關資訊,就在中國大陸的正中央,就決定前往報考,也有緣認識了我的博導萬鄂湘教授,他也是中國國家級的重要幹部之一。

論文撰寫智慧財產權證券化,讓自己也思考理論與實務併用。

我在大陸唸書期間,除了一般師生情誼的學習外,也觀察到一些事物。另外,武漢大學的美,另外,武漢大學的美,坐擁珞珈山,每到櫻花綻放時,簡直是媲美東京、京都,所以那段期間也是我人生中一段很美好的期間。並且因為這次的唸書比較沒壓力,所以留下非常愉快的記憶。當時我的博士論文寫的是:「知識產權證券化的研究」。證券化的問題在當時雷曼兄弟案中,往往被認為是元兇之一,因為那是在金融槓桿中的操作問題。但我的論點是:看你怎麼使用。就像火藥用對地方,就可幫助生活;用錯了,當然就可能傷害人類。所以智慧財產權的證券化,也是看你怎麼應用。而畢業後,原本也想拿此在兩岸做一些發表,但回國之後發現自己的事務所也遇到一些瓶頸(自己甚至一陣子沒案子可辦),於是開始思考如何走向國際化的階段。

問:您現在任職的大成台灣律師事務所據說已經在這幾年躍身到台灣的前幾大法律事務所,並且在與大陸事物所合作的過程中,您扮演了非常重要的牽線工作。想瞭解您是怎樣走到這一步的?

這件事起源還是要說到前面提到的賴來焜教授,他將當時在北京的大成事務所介紹給我認識。北京大成的規模原來只在北京排名地第36名,但後來在短短幾年就變成全大陸前五大的事務所,更於其發展速度很快,很快就發展成大陸在亞洲的第一大所。其實當年他們原來的想法是打算邀請台灣幾位卸任或現任的一些地方律師公會理事長們聯合在一起籌組成「台灣的大成事務所」,但我跟他們說明,按照兩岸人民關係條例的限制,短期之內大陸的事務所恐怕無法來台設分所,所以他們的想法也就作罷,但是因為我對大成的運作還蠻有興趣,加上我們見面後彼此相談甚歡,雙方就簽訂一份「意向書」,開始了籌組大成台灣律師事務所的工作。

原本我們在仁愛路的事務所才一百坪左右,但籌劃大成所要招兵買馬,所以在有台北華爾街之稱的敦化南路二段找到了250坪的房子,一下子擴張了很多,除了租金,還有其他種種壓力。沒想到匆匆就走了十年了,2021年滿十年時,我們舉辦了感恩茶會,還出了「十週年的紀念文集」。逐漸地,我們從原本的二十多人,發展到今天約九十多人,甚至近百人。事務所也發展到五百坪左右,又成長了一半。各方人馬都有,臥虎藏龍。

大成的經營模式其實很特別,可以讓人大開眼界,不斷學習成長。幾年前我去墨西哥坎昆開會,在場的三千多位律師,齊聚一堂,儼然像個小型聯合國,一下子碰到非洲的律師,一下子碰到澳洲的律師,一下子又碰上歐美洲的律師,在會議對談中不斷打開視野,視野格局拓寬很多,不會死守在自己的小鼻子小眼睛天地,真的可以看到世界的無限寬廣。目前台灣的國際律師人數真的比較有限,如何協助企業、個人到國際上發展,應努力培訓更多人才,大成台灣律師事務所正可扮演此一重要角色。

因大成Dentons的結構與一般事務所也不太一樣,目前所採取的是所謂的「邦聯制」合作模式,所以發展上相對較迅速。目前運作的大成Dentons是東方的大成與西方的Dentons事務所合併而成,其目標展望是”Always the law firm of the future”,這樣子的平台實在是非常難得,台灣的律師更不應該缺席。

結合一群有趣的人一起來做有趣的事,讓我們的人生更有趣。

我曾在一次英國的會議上詢問一位美國的女律師,問她為何加入大成Dentons,她的回答:”For fun”,這和我當年成立大成台灣律師事務所的理念還蠻相近的,就是「結合一群有趣的人,一起來做有趣的事,讓我們的人生更有趣。」

事務所中推的「一主三輔」,讓律師們可以更加發展。

總的來說,透過這個平台,我認識了更多領域的人事物,也可以承辦各種不同的業務。如果沒有大成Dentons這平台,可能就很難有這樣的機會。例如原本以智慧財產權為專業的我,現在可以做的律師業務已不再侷限於此,在一理通萬理通及同仁的支援協助下,更多的業務都開展了。目前我們在事務所還推「一主三輔」的策略,就是你要有一個主專業,但另外有三個選擇輔專業,例如:你的主專業是M&A併購,但另外還有三個選擇,可能是家事案、智權案跟不動產案件,也讓律師有其他成長的空間,也可避免做律師最怕到最後就是愈做愈細,變成一個螺絲釘,到後來沒有什麼其他發展的機會。目前的這樣「一主三輔」的方式,讓年輕律師可以更新不斷發展。目前的合夥人制度分成資深合夥人、合夥人、初級合夥人跟一般律師助理等,也有充分的成長激勵機制。

夢想有多大,你就可飛多大。

結論就是要讓自己不斷跳脫傳統的思維模式。大成台灣律師律師事務所就是這樣鼓勵年輕律師不要死守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如此才可以得到更多的發展。千萬不要讓自己陷在固定傳統思維中,飛不出來。記得「只要夢想多大,你就可飛多高。」

魏憶龍律師於大成dentons巴黎所
跳脫傳統思維的魏憶龍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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